【信仰碰撞徵稿】是的,耶穌復活不「科學」,但這並不重要

文:劉永祺

漫畫《空想科学大戦!信仰》一開始,碰撞人類面臨巨大危機,徵稿重外星魔王派遣身高50公尺,耶但這體重兩萬噸的穌復巨大怪獸從天降臨,準備要毀滅地球;同時東方現身超音速飛行的科學鹹蛋超人,準備要來對抗這突如其來的信仰危機。就在這時刻,碰撞科學之壁將兩者毀滅殆盡,徵稿重鹹蛋超人因為飛行過快,耶但這自己的穌復頭被「馬赫角」削掉;而巨大的怪獸身體無法支撐超規格的體重,被自己的科學體重壓死。貓柳田博士就說:「在科學之前並沒有神的信仰存在,有的碰撞只是一面障壁而已。」

這就是徵稿重我們今天的世界,科學主宰著萬物的詮釋權,一切合理不合理、是不是假新聞,都是交由科學來做最後的檢驗。無論你有甚麼特異功能,或者是特殊經驗,如果無法通過「科學之壁」,也只有死路一條。宗教信仰也不例外。雖然許多基督徒會拿出許多科學證據,宣稱「科學證明聖經是對的」。甚至還發展出一套洪水地質學(Flood geology),將地球上所有的地質現象都用挪亞方舟那次的大洪水解釋,包含:化石、沉積岩、美國大峽谷的切割等。而他們這麼努力就是為了對抗「科學之壁」,想要提出「起初是上帝創造天地」的證據,甚至想證明「世界是西元前4004年10月22日星期六早上被創造,而大洪水是發生在西元前2349年12月7日星期天…」。

然而身為基督徒的筆者不禁這麼想,當他們努力想要用科學來證明信仰的時候,不就說明了「科學的權威性是高於信仰」嗎?愛丁堡大學科學與宗教學系的Mark Harris教授也對這種行為進行批判,說:「他們只專注在科學的數據資料上,而非在經文的解釋上。」

從神學到科學,我們真的變得比較「好」嗎?

基督教在西方世界不斷發展,在中世紀幾乎成為解釋一切的原則,神學家多馬斯阿奎納繼承了亞里斯多德的哲學思想,發展出一套解釋一切的神學。他寫下一套大作《神學大全》,論天、論地、論教會內的神學、論教會外的人倫與政治,連對大自然的解釋也不放過。然而阿奎納也同時繼承了「完美」的上帝。何謂完美?不用、不能改變就是完美。考試一百分就是完美,不能增加任何一分成為一百零一分。對阿奎納來說,人與上帝的關係會改變,就如同我們與教堂中的柱子;我們的移動改變了我們和柱子的關係,但柱子從未改變過。這樣「完美」的上帝為了維持完美,不動、不哭、也不笑。

這樣的上帝觀在牛頓的時代成為了「機械論」,或有人稱「自然神論」。上帝創造了一個完美的世界後就離開了,讓世界自己運行;就如同精緻的懷錶是出於名匠之手一樣,然而名匠製作完就不需要再介入這鐘錶了。那時代幾乎所有的科學家都接受了這樣的上帝觀,雖然他們認為自己所做的工作與信仰不衝突,又加上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無疑地,上帝被推向了世界的邊界。而壓死上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是苦難。巨大的天災不斷出現,讓人們開始向上帝抱怨,為何不再介入這個世界幫助我們?而且,似乎這個世界沒有上帝依然能夠運作。會不會上帝根本不存在?

這時候,神學再也不是解釋世界萬物的核心,就如尼采所說:「上帝已死。」科學成為主宰生活的權威,講求客觀、可重複驗證的真理,成為所有人驗證事情的準則,成為無人可突破的「科學之壁」。

然而。科學成為詮釋的原則真的有這麼好嗎?現代科學令人詬病的問題就是,只講事實,不講價值。何謂事實?何謂價值?就如90%,就是100份東西裡面有90份。如果要比90%更高,那就91%、92%,那就是事實。然而價值,就是87%不能再高了,我想鄉民一定都能夠明白87%意義肯定超越了90%。這就如同哈佛大學的史學家Steven Shapin對科學的批判:「自然科學的成功,特別是共識能力的代價,就是把我們與哲學實作切割開來。」

如此說來,科學似乎「不該」成為詮釋世界的權威,那麼它應該是甚麼?

Astronaut floating in outer space. Elements of this image furnished by NASAPhoto Credit: Depositphotos

科學的本質:不是真理,而是用來描述真理的語言

在台灣的教育很少教我們科學的本質,筆者曾經當過高中地科老師,第一堂課總是會讓學生討論「科學是什麼」。希望學生腦力激盪,重新反省,不要僅停留在填鴨式的知識當中,誤以為所學習的就是真理。因為有些國家的高中就有安排哲學課程,當然其中也包含著科學哲學,從各種不同的角度、從科學史、社會學等重新理解科學到底是甚麼。使學生勇敢對科學挑戰、批判,甚至有朝一日得到諾貝爾獎。因為筆者也認為,科學並不是真理,科學僅是用來描述真理的語言;真理,是科學所觀察的現象本身。

孔恩在《科學革命的結構》一書中提出「典範」這個概念,用來說明,我們都處在某一個世界觀當中,來描述我們所看見的世界。就如同我們在路上,看見有人突然眼睛發亮,嘴巴突然發出一條光束,鄉民馬上就會說:「靠么!是嘴砲!」但這時候《HUNTER×HUNTER》的比斯吉可能會說:「不對!這是放出系的念能力!」,「怎麼會是!?」《火影忍者》的鳴人則會反駁說:「那是忍術!」但《七龍珠》的龜仙人肯定動動眼鏡,然後會說:「這很明顯!就是氣功波!」由此可見,同一個現象沒有改變,然而不同的世界觀,就有不同的詮釋。

或許在我們接觸到的生活中,只有不同的故事才具有不同的世界觀,然而從古代到現在,人們的世界觀是不斷轉變,對事情的解釋也是不斷改變。就拿「力學」做例子:為什麼蘋果會掉下來?對亞里斯多德來說,天空的星體才是完美的、永恆的,永遠在天空運行不會掉下來;而所有會掉下來的東西,都是不完美、短暫的,只要蘋果一離開樹枝就渴求墮落、渴望敗壞。而牛頓看見蘋果的掉落,想到的卻是「萬有引力」,是一種物體與物體之間的吸引力,是地球與蘋果之間彼此吸引,才讓蘋果掉下來的。

到了愛因斯坦,他可能會說:「根本沒有萬有引力這種東西!」蘋果之所以會掉下來,是因為地球本身的質量扭曲了周圍的空間,就像一個巨大的胖子躺在彈簧床上,整個凹陷下去。這時候只要在邊緣放下一顆蘋果,自然就會往中心滑動。這就是廣義相對論!其實這已經是世界觀的轉換,從亞里斯多德到牛頓力學,從牛頓力學到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都是世界觀的轉換。或許學校老師會告訴我們,愛因斯坦「修正」了牛頓力學,然後在公式當中加了一串東西;然而這不單只是加了一串東西,而是世界觀的變化。更不用說量子力學的世界觀與前面三者都截然不同,而科學家正想盡辦法要找新理論來整合這一切。這種世界觀的變換,孔恩稱之為「典範轉移」。

這不單只是詮釋的不同,孔恩更提出:「典範內不存在的觀念,就無法看見。」他在書中提到一個心理學的實驗,實驗人員快速地翻撲克牌給受試者看,要受試者判斷牌的花色和數字。然而,這副牌當中有被刻意放入一些詭異的牌:黑色的愛心、紅色的桃。受試者一開始都無法辨認出來,都會誤以為是紅心或黑桃。直到某一刻,突然發現有黑心或紅桃,從那一刻開始,受試者都能辨認出那些詭異的牌。有趣的是,有些受試者一直都無法辨認這些牌,到後來甚至連原本的牌都開始不太確定。

這讓筆者想到台北市長柯P所說的一句話:「我們常說看見才相信,但其實是倒過來,我們只會看見自己相信的東西;你相信或你想看才看得到,你不相信或你不想看的,都看不到。」

如果是這樣,身為基督徒的我們還是要用科學當作我們檢視事情的核心嗎?

Photograph of an angel monochrome statuePhoto Credit: Depositphotos

信仰的本質:不是倚靠理性,也不是倚靠感性,而是來自於真實的經驗

之前教書的時候,有學生下課問我一個問題:「老師,你是教科學的,不會和神蹟衝突嗎?」我想了一想回她說:「當我們看到一個現象不符合我們過去的科學認知的時候,我們應該要拿我們舊的認知來否定新的現象,還是用新的現象來修正我們舊的認知?那麼,當我們看見神蹟的時候,是要用我們舊的觀念來否定看見的神蹟,還是接受神蹟而修正我們舊的觀念?」

對筆者來說,科學和信仰所做的事情其實非常類似,都是對於現象的解釋,對於真理的詮釋。端看我們是用誰來當作中心思想,是科學?還是信仰?在聖經《以賽亞書》中,上帝曾經對著以色列百姓說:「你們聽是要聽見,卻不明白;看是要看見,卻不曉得。」這在指責上帝的作為顯現在以色列百姓面前,然而他們卻完全不知道。不覺得很類似嗎?以色列人的觀念當中並不存在明白上帝旨意的「典範」。

這也說明了,如果我們不具有基督信仰的典範,就無法了解基督信仰。

就如同使徒保羅,在他信耶穌之前,他是一個遵守猶太律法的法利賽人。自認為遵行上帝的旨意,認真地為上帝工作:為上帝抓基督徒。因為他認為基督徒都是一群褻瀆上帝的人。直到他在前往大馬士革的路上被聖光照耀,基督信仰的典範才進入他的心中,改變他閱讀聖經的角度,成為對當今基督新教最具影響力的使徒。

當我們用科學為中心思想來看待信仰的時候,必定無法明白信仰的本質,因此筆者建議身為基督徒的人們,必須重新以信仰為中心思想,以信仰重新看待科學。這讓筆者想起,曾經在一場演講當中,有一個學生問:「耶穌基督從死裡復活符合科學嗎?」我回答他說:「你相信耶穌基督從死裡復活嗎?」他回:「我信!」「那還需要符合科學嗎?」我回應他說:「每一個人成為基督徒,都是因為他經驗過復活後的耶穌基督;是因為我們先遇到復活的耶穌,我們才相信的,根本不需要符合科學。」

基督信仰就像這樣,他並不是倚靠理性,但也不是倚靠感性,它來自於一個真實的信仰經驗。理性的人用理性去解釋這個經驗,感性的人用感性去解釋,但無論理性或是感性,都是發生在這個真實的經驗之後。也因為這個經驗的真實,讓一個人的信仰無法動搖。信仰,就是一個人生命實際與上帝會遇的故事,而聖經就是古人在生命中實際與上帝會遇的故事。心中存有信仰的人,在看待任何事情,特別是進行科學領域的研究,其實都是在追求更深的認識上帝。

就如同奧古斯丁提出的「自然之書」,認為大自然也是認識上帝的途徑之一;伽利略也認為,從這個「自然之書」而來的知識成為自然哲學,等同於神聖來自「聖經」。許多的科學家並不是單純追求科學領域的突破,而是尋找上帝在這世界的足跡。就如同牛頓,雖然同樣接受機械論,但他認為機械論具有嚴重的問題,他不接受「上帝不介入世界」。因此他的科學努力其實在找尋上帝介入世界的證據,因此他找到了「萬有引力」。人家問他:萬有引力的原理是甚麼?他不回答,只算給別人看。因為對他來說,那是上帝的作為。

當我們用信仰為中心思想的時候,就產生了全新的視野來看待世界。聖經中的《創世記》啟示我們上帝是創造主,他的靈從一開始就運行在虛空當中,創造世界、進入世界。而這聖靈就代表著創造力、生命力和愛。

這就解釋了,風為什麼會吹?雨為什麼會下?太陽為何會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這如同媽媽的早餐,媽媽每天早上準備早餐放在餐桌上,孩子起床、吃了,就出去上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有一天,孩子起床,突然發現餐桌上沒有早餐,就非常生氣,說這根本不正常、不自然。當他這麼說,他就忽略了一件事情:每天餐桌上會出現早餐,是出自於媽媽的愛。風為什麼會吹?雨為什麼會下?太陽為何會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是出自於上帝對我們的愛。

Mark Harris說:「我們對『上帝是誰』的理解,將影響我們對於創造論的理解。」

Two hands holding the sun and planets in the universePhoto Credit: Depositphotos

人是具有極限的,科學發展至今依然具有極限,然而不改變的是科學觀察的對象:自然。人對上帝的認識也是有極限,神學發展至今依然不完全,然而不改變的是信仰的權威來源:聖經。因此我們要有開放的態度,勇於接受挑戰,讓新的經驗來調整我們,修正我們舊有的觀念,而不是拿原本的成見來否定我們未知的事情。

起初是否是上帝創造天地?你是怎麼看我不管,反正我信了!

參考書目

  • 孔恩。《科學革命的結構》。程樹德譯。台北:遠流,2017。
  • 謝平,《科學革命:他們知道了什麼、怎麼知道的,他們用知識做什麼》。林巧玲譯。台北:左岸文化,2016。
  • Mark Harris, The Nature of Creation: Biblical Challenges in the Contemporary World, London: Routledge, 2014。
  • 莫爾特曼,《創造中的上帝:生態中的創造論》。隗仁蓮、蘇賢貴、宋炳延譯。香港:道風,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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