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登彼得森《秩序之上》:日復一日偽裝下的病態秩序——別去做你厭惡的工作

文:喬登・彼得森(Jordan B. Peterson)

別去做你厭惡的工作

日復一日偽裝下的病態秩序

我曾有一名個案在大企業任職,她有一部分的喬登工作內容就是必須接受愚蠢問題接踵而至的密集攻擊。她這個人既明智又誠懇,彼得病態別去曾經捱過艱困的森秩上日生活,真心盼望能在工作上有所貢獻(以一種符合她的序之下明智判斷力和誠實的方式)。在這家企業工作期間,復日她被捲入一段長期爭執,偽裝有時是秩序做厭當面爭論,有時則以電子郵件進行,工作而爭執的重點在於「活動掛圖」(flip chart,這是喬登常見的名詞,是彼得病態別去指一種大型紙板,通常用三角架支撐)一詞是森秩上日否為言語辱罵。你如果覺得很難相信這類談話要占用公司員工的序之下工時,可以快速用Google搜尋Flip chart derogatory,復日就會立刻看到真的有不少人關注這個問題。我這位個案的上司們為了討論這件事召開了多次會議。

Flip這個字有一段時間是貶抑菲律賓人的用語(現在不太有人這樣用了)。雖然這種詆毀與「活動掛圖」毫無任何關係,公司主管卻覺得很值得花時間來討論這個用詞的假設性歧視本質,然後擬定一個替代用詞,最後還規定員工都必須這樣使用。然而事實上,完全沒有任何一名菲律賓籍或菲律賓裔的員工曾經針對公司的用詞提出投訴。全球語言監測機構(Global Language Monitor,languagemonitor.com)會監測政治正確的語文用法,但不負責批准,該機構指出現今的正確用語是「書寫塊」(writing block),雖然活動掛圖完全不是什麼「塊」。

這家公司最後決定用「畫架台」來稱呼,看起來在描述上比較精確,但這個相對優雅的解決方案並沒有降低這件事情的愚蠢,畢竟我們還是有一堆這樣的字:flip-flopped、flippant、flipflops、flippers,等等(譯注:這些英文字都有flip,意思分別是:啪答作響的聲音、輕率無禮、人字夾腳拖鞋、鰭狀肢或蛙鞋)。如果要顧慮這種問題,至少前兩個字在第一時間看起來還比「活動掛圖」的flip chart更有貶義。

你可能會好奇:「用語上稍微改變,到底有什麼差別?這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為何有人會在意這件事,去討論這樣的改變?這種蠢事直接略過就好,該專注的是更重要的事,為何不忽略它?」當然,因為你可能會宣稱,把注意力放在那些關心這種問題的人身上,就跟關心這種討論一樣浪費時間。但我要說的是,這正是法則五所要探討的難題。當你看到面前出現了一連串惱人過程,你何時才會停止參與?

那位個案一開始寫信告訴我,同事們不僅相當歡迎這一連串關於「活動掛圖」用詞的討論溝通,甚至立刻出現類似比賽的狀況,大家爭相指認並表達其他可能也會冒犯人的用字【作者注】。有人提到「黑板」(blackboard)一詞,還有人提到「萬能鑰匙」(master key)。前者或許是因為,在現今這個過度敏感的時代,只要提到「黑」就有種族歧視的味道,即便物品確實是黑色的;後者則是因為假設這個詞與奴隸制度有歷史上的關聯。我的個案試圖弄清楚自己親眼目睹了什麼:「這些討論讓人覺得自己很善良、崇高、慈悲、豪爽、睿智,但感覺卻是膚淺的。所以,若有人在討論中提出異議,此人要如何加入討論而不會被視為沒同情心、心胸狹窄、種族歧視、惡劣缺德?」

她感到不安的另一個原因是,公司裡沒有人明顯覺得煩惱:任何一群人都可能自命不凡地禁用某些字詞(並鄙視、甚至懲罰繼續使用的人),不會察覺自己在倫理上做過頭了,也沒有感覺到這種審查的危險,例如很容易延伸到個人意見、交談話題或是書籍上。最後,她相信這整個討論構成了「多元」、「包容」、「平等」的典型實例,這些詞彙都成為人力資源部門或學習及發展部門(她在後者任職)名副其實的口號了。她認為這些詞彙就是「集體思想灌輸和意識型態宣傳的引擎」,也是許多大學課程中的政治正確立場將其影響力伸進整個文化中的一種方式。

然而更重要的是,她在一封信中問我:「這是該適可而止的例子嗎?」我們該在何時和何處停止?假設有一點點可能,有極少數的一群人覺得被某些用語冒犯,然後又怎麼樣?我們要繼續無休無止地禁用更多字詞嗎?

我的個案察覺到的並不是(至少在她的情況中不是)可能把牽涉其中的人帶進一條危險路徑的單一事件,而是一連串可以清楚辨認而且有因果關係的各種或一系列事件,全部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這些事件似乎形成一致的模式,都與一種明顯或隱約有意圖偏向某種方向的意識型態有關。

此外,這種具有方向性的影響已經以各種方式呈現出來,也有相當一段時間了,不僅在我個案任職的企業界可以見到,也表現在她公司之外的整個社會和政治體制上。她在任職的部門裡(也就是那家公司的意識型態大轟炸中心)雖然算是孤立,卻可從周遭看到具體的跡象:這段令她困擾的過程也對其他人帶來害處,此外,還對她的良知造成影響。我們必須了解,對她而言,這些問題並不是無關緊要的哲學概念,它們令她深感困擾、打亂了她的生活。

事實就是,被要求去做愚蠢可憎的事會令人沮喪,這是一定的。一個頭腦清楚的人,如果被指派一項毫無意義甚至會有負面作用的任務,會覺得很洩氣,心裡幾乎沒有動力去執行這項任務。原因何在?因為真實自我的每一絲力量都在對抗這件事的必要性。我們去做某些事情,是因為我們認為這些事與其他可能很重要的事相較之下也很重要。我們認為自己看重的事是值得犧牲、值得追求的。這份價值促使我們行動,即使行動困難又危險。


苏ICP备1600248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