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航《時光電廠》:學校比家裡自由,嘩的一聲,什麼小說都進來了

文:陳雨航

六〇年代的陳雨廠學一個邊緣文青

像我這樣的一個文青如何啟蒙,著實一言難盡,航時嘩或許用閱讀的光電環境和具體讀過的一些書,能拼湊出模糊的校比一個樣本。

《三國演義》、家裡進來《亂離人》與《星星月亮太陽》

小學五年級的自由寒假,讀花蓮中學初一的聲什說都哥哥寒假作業指定要閱讀《三國演義》,於是陳雨廠學找我出資一半與他合買。大中國圖書公司印行的航時嘩《三國演義》,上下兩冊,光電合購十二元,校比封面是家裡進來鳳儀亭,呂布私會貂蟬,自由董卓怒擲方天戟那場戲。聲什說都花了近一半壓歲錢的陳雨廠學我,當然很認真的看完,後來幾年還翻看了許多回。

小六時,導師受教召十來天,代課的年輕女老師帶了許多本文藝書籍來教室,說我們成立一個小小圖書室吧。我在那些天看了兩本小說,孟瑤的《亂離人》和徐速的《星星月亮太陽》,算是我與文藝小說的邂逅。

那是六○年代的開始。

後來讀到許多人的回憶文章,他們多半很早就讀古典小說或文藝小說,我那時已經十一歲,比起來算是慢的。但以閱讀來說,或許我早兩年也開始了,學校有《國語日報》貼在閱報欄,教室後頭掛了許多集《三百字故事》,也曾一度有《兒童文摘》雜誌,我們家還訂了《中央日報》。相信在《亂離人》和《星星月亮太陽》之前,我已經從中央副刊那裡讀到許多文章和小說了。

不要懷疑,在七○年代之前,中副是各報文藝副刊的第一品牌。五○年代末和整個六○年代,我有許多長篇小說都是從中副的連載看來的,鍾肇政的《濁流》、《江山萬里》,楊念慈的《黑牛與白蛇》、孟瑤的《浮雲白日》,南宮搏的《大漢春秋》、《玄武門》等,短一點的中短篇有皮述民的〈最後一場牌戲〉……當然更不會漏掉臥龍生連載好幾年的武俠小說《玉釵盟》。

看小說是追求故事,同樣的理由吧,我也喜歡看電影,但當時的電影對我們來說是奢侈了些,一年難得有幾場看。沒得看就看廣告吧,我看報紙一定看電影廣告,經過戲院一定看劇照和海報,而且看得很仔細。

學校比家裡自由,嘩的一聲,什麼小說都進來了

進入中學後,生活變得比小學開闊了許多,雖然家裡還是管很嚴,同時有一些副業工作要幫忙。學校裡自由多了,上課以外的時間可以打球,穿堂貼滿各種報紙,圖書館有雜誌、書籍……

中學時代的我活潑好動,喜歡打球,不能打球的時候就看課外書,尤其是小說。圖書館的借書證一星期只能借一次,一次借一本,但借用同學的借書證,或者互相交換看,也能維持不斷糧,「食量」是兩三百頁的書一天超過一本。我在課間看,自修課看,上下學等車的時候看,回家躲著父母看。

都看了哪些呢?那時候以大陸來台的作家為多,加上政治形勢,主流便是抗日反共小說、戰鬥文藝了。但既是小說,抗戰懷鄉、男女私情的衷心與曲折,還是吸引了年少的我。除了初一的歷史老師胡楚卿的《長河》,我還看了楊念慈的《廢園舊事》,王藍的《藍與黑》、《長夜》,姜貴的《旋風》,潘壘的《上等兵》,孟瑤的《黎明前》、謝冰瑩的《女兵日記》,高陽尚未寫歷史小說時的《凌霄曲》、《花開花落》,馮馮四大冊的自傳體小說《微曦》……記得的作家還有林適存、郭嗣汾、王臨泰等人。

除了抗日反共小說,看得最多的是南宮搏的歷史小說,《漢光武》、《韓信》、《洛神》、《潘金蓮》、《武則天》……能找到的幾乎都看了,另外就是費蒙包含《情報販子》、《賭國仇城》在內的一堆小說,以及武俠小說,這部分當然大多是同學從租書店租來而分享的。

我也看瓊瑤的小說,《窗外》、《煙雨濛濛》、《六個夢》、《幾度夕陽紅》、《船》等早期的作品,還有一本厚厚的短篇集《潮聲》最為精采,風格和她後來的長篇殊異。我們有一位同學的父親在另一家公立中學任職,會把《皇冠》雜誌帶回家,我們常到他家,有幾本瓊瑤的小說和皇冠叢書就是從同學家借來的,包括茅及詮的《何處是歸程》。

被認為是言情小說代表,金杏枝的《悲歡人生》、《勿忘我》,禹其民的《籃球情人夢》等也都沒有漏掉,還有記不得作者是誰的《一山紅葉為誰愁》等等。學校裡有一位年輕的林慕華老師,聽說她也是位言情小說作家,可惜我沒機會看到她的作品。

當時最喜歡的作家是郭良蕙,她的小說對人性觀察的深刻和犀利的語言在在使我著迷。初中看了《青青草》、《琲琲的故事》等,這都是圖書館沒有的,不知道是不是《心鎖》遭禁而連累?《心鎖》我要到高中時才在租書店租到。

其時,《現代文學》已經創刊了,但我完全沒聽說過,當然也不知道白先勇、王文興何許人,直到高二時一位同學到英語老師王禎和家,借了幾本書出來,我看到《現代小說選》,看了王老師的〈鬼.北風.人〉,叢甦〈盲獵〉等幾篇,弄清楚它是《現代文學》的叢書已是多年後的事。從王老師家借出來的書有一本《張愛玲短篇小說集》,同學讓我帶回家看了,那是我的第一本張愛玲。

學校裡也有章回小說可借,《儒林外史》、《水滸傳》之外,還借了《二刻拍案驚奇》,《紅樓夢》則是從校外的朋友那裡借來的。可能機緣不巧,一直沒看過《西遊記》。

《麥田捕手》、《西線無戰事》與《第三帝國興亡史》

初一時,班導師用我們的班費訂了一份文學雜誌《作品》月刊,曾經連兩期用了半本的大篇幅刊載了一部長篇小說《頑皮少年》,後來知道它最普遍的譯名叫《麥田捕手》,這大概是我最早看的翻譯小說之一。陸續還看了瑪格麗特.米契爾的《飄》,屠格涅夫的《父與子》、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還看過一本《莎氏樂府本事》。我後來看了雷馬克的《生命的光輝》,追讀了他的《凱旋門》、《流亡曲》,很著迷,他的名作《西線無戰事》學校沒有,要等高中畢業到台北補習時才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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