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芳子》解說:男裝的國士川島芳子,可以說從養父浪速的絕望感中飛騰而出

文:桶谷秀昭(日本文藝評論家)

解說

在戰爭結束前的川島川島出昭和時代,川島芳子這個名號聽在我們耳中,芳解芳就是說男說從一個羅曼蒂克的傳說角色。男裝的裝的中飛麗人,隱藏著異樣事件與飄蕩著詭異氛圍,國士她的養父身姿驅騁於大陸的風塵之中。

與我們大約同世代的浪速曾野綾子,回想起「日本對支那大陸懷抱野心的望感那個時期」,正值她的川島川島出少女時代,她寫道:「川島芳子與橫川省三的芳解芳名字,與日式的說男說從死亡美學緊緊相扣,震撼著我的裝的中飛內心。比起少女小說,國士當時這類讀物反而更吸引我的養父注意。」(芙蓉書房刊《喀喇沁王妃與我》序文)。浪速曾野綾子很自然地把川島芳子與橫川省三聯想在一起,這點引起了我深切的關注。橫川省三與沖禎介於日俄戰爭初期潛入滿蒙進行軍事偵查,川島芳子則是在九一八事變前後活躍於大陸,即便兩者的時代背景不同,卻自然把他們聯想一起,究其原因,就在於川島芳子是一種悲劇的象徵。

日俄戰爭期的日本國民情感,是基於歐洲強國俄羅斯露骨地南下侵略,因為獨立與自衛本能,國民賭上國家存亡加以抵抗的想法,同時,也伴隨著「扶清卻露」的亞洲連帶情感。當時東京外國語學校教授二葉亭四迷,抱著埋骨大陸的覺悟,經由哈爾濱前往北京闖蕩,類似這樣的國民情感,可以說是最純粹的知識分子(intelligentsiya)型表現。二葉亭前往北京協助當時主持警務學堂的川島浪速,但這樣的協力關係並未長久,原因與其說是思想上的差異,不如說是文人、知識分子與大陸浪人之間的氣質差異。

川島浪速在本書中,被描繪成一個配角,是女主角的養父,他的清朝復辟夢想破裂,是個既老又殘的過時大陸浪人,不過如果欠缺這位養父的薰陶,也就不會出現川島芳子的悲劇了。

川島浪速希望在滿蒙建立一個強力的國家,用以對抗俄羅斯,拯救清朝,這種亞細亞主義的構想,從他於明治十九年離開外國語學校前往大陸後,便未曾改變。這個構想的底蘊,那股純粹的心情,則由其盟友清朝皇族肅親王的女兒顯玗(芳子)繼受。

川島浪速的亞細亞主義,出發點與昭和時期操控滿洲國的官僚統治本質不同,浪速他們的想法,從投身生活於中國民眾之間開始:一起吃苦,以自己的肌膚去感受民眾,這種實踐欲望發展成一種可以為中國民眾而死的信念。芳子繼受的,正是此種思想,日本敗戰後她在獄中書信裡也有談到這個部分。那份對血脈相連同族的想念,對她而言是極其自然的表現。

但是,造成芳子悲劇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有個殘酷的要素介入。這個要素,作者上坂冬子不敢斷言直說,但我們仍然可以推測得出,那就是因為她身為女性而不得不面對男女性事上的抑鬱委屈。一位十七歲的少女,突然剪斷頭髮化身為男性的異樣行為,大概只能說是一種殘酷。

上坂寫作的意圖之一,就在於剝除男裝麗人這個浪漫的外衣,想要追究芳子的真實形象,但這種殘酷的意象,卻也更添加了芳子身為女性英雄的姿態。那是與女豪傑、女丈夫、有知識教養的女史等經常可見的畸形刻板形象不同,是另一種的傷痛。川島芳子的傷痛,與受到近代人權意識形態毀損女性自然本我的女史類型不同,那股傷痛讓我不由得感到同情,這位女性的天性,如果放在不同的時代或環境中,或許可以出現更圓滿的結局。

她機敏的行為、因為想與人親近而滿溢的激情,都遭陰謀的細網所纏繞、捕捉、甚至利用。

如果不帶同情的批判,便會認為這是一種性格的缺陷,例如她的說謊癖、自我展示欲、對男性奔放的情慾史等等。從外界來看,很容易把她當成是某種天真爛漫、毫無防備的天性遭受扭曲後的類型。不過當她因為漢奸罪名被置於生死關頭上時,仍然設法拯救相關人士的性命,可以看出她的本性是一位不後悔犧牲自己性命的人。與以一介女身,將青春奉獻給國家工作,而且不至於毀損自己天性,之後擁有圓滿家庭,順利過完一輩子的河原操子相較,川島芳子的傷痛便更為清楚明顯。

河原操子從御茶之水女子高等師範學校畢業後,先回故鄉長野縣立女學校任職,因為想要一償平日宿志,之後又離開橫濱的大同學校教職,渡海前往上海的務本女子學堂擔任教師。接著更為了擔任內蒙古喀喇沁王府教師,單身從北京啟程前往喀喇沁。

她在《蒙古土產》一書中如此寫道:「喀喇沁在何方?在北京的東北。途中需要歷經九天的旅程。途中除了風景千篇一律外,其他什麼事情都沒被告知,不僅沒被告知,我自己也全然不了解狀況。」明治三十六年(一九○三)十二月,日俄之間風雲詭譎,她除了表面是喀喇沁王府的日本人教師,也得負責探查蒙古境內俄羅斯勢力的動態;此外,為了方便橫川省三、沖禎介的偵查行動,她也被委託負責日本國家政策中必須暗中執行的機密業務。喀喇沁王府內大多數人都屬於親俄派,操子完全不知何時會遭遇哪種危難,因此河原一直以來,都是短刀與護身用手槍絕不離身的狀態。

一位正值二十幾歲的女性,擁有什麼樣的動機,懷抱何種的宿志,才會想渡海前往大陸呢?她落落大方,極其自然地寫道:「在厚冰之下暫時被閉鎖的宿志,也就是投身清國女子教育的希望,在暖春陽光的沐浴下,又如草木般復甦萌芽了。」一位如此年輕的女性,卻能如此自然地下了這個決心,這應該就是河原操子的人格,也是那個時代的心聲。那是一個石光真清所謂的「國家的命運和個人的未來被緊緊繫在一起的時代」(《望鄉之歌》)。那個時代的心情,在日俄戰爭之後便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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