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如何觀看》:為什麼學習「基本感知技巧」與「基本語言技巧」同等重要?

文:貝蒂.愛德華(Betty Edwards)

兩種觀看和思考的大師等重方式
Two Ways of Seeing and Thinking

人們有時會問我是如何進入藝術領域的,其實很早就開始了。何觀我的看為母親是位不尋常的視覺型人,偶爾會畫一些畫。什麼對兒時的學習我來說,一個重要的基本技巧影響不僅是她的繪畫能力,也是感知她看東西時的樂趣。比如說在戶外散步時,與基言技她會突然驚呼:「哦,本語看那些小雛菊點綴在草叢裡的巧同樣子!」或者「哦,大師等重妳看那個陰影改變了房子的何觀顏色!」

這些評論雖然總是看為以「哦,看⋯⋯」開頭,什麼目的學習卻不是為了引起我的回應。但是當我看見她的喜悅之後,也會試著親眼觀察讓她驚呼的原因。我認為童年時這種無意之中的呼喚和回應,對我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且可能是我後來對人類描繪感知(perception)結果的過程感興趣的基礎。

然後,我在四年級的老師是布朗小姐(我們在她背後叫她「布朗妮」),小孩們都很崇拜她。那是加州長灘市藍領階級社區裡的一所公立小學。如今回顧起來,我才發現布朗小姐有多麼了不起。

四年級的主要科目是天文學。我們在她的教室裡打造了一座真正的天文台(紙板搭起的塔,大約1.8 公尺寬),並在圓頂上打孔代表英仙座、仙女座、獵戶座和昴宿星團。我們還學習了希臘及羅馬眾神的知識,用煮熟的濃稠玉米澱粉作為雕塑材質,在廢木頭基座上用模子塑出眾神浮雕。我的雕塑是跪著的阿特拉斯,用肩膀撐起世界。當我們在做雕塑時,布朗小姐在旁朗讀希臘神話。

這些豐富的童年經歷似乎已經不存在於現代教育中了。它們太危險、太凌亂,無法使用標準化測試評分。但為什麼其中一小部分不能捲土重來?例如,在現代化教室裡畫畫絕對是可行的。

在人生後期,當我還置身攻讀博士學位的漫長時期、在西洛杉磯的威尼斯高中開始教學生涯時,也開始了實驗的想法。那裡的學生以最讓人開心的方式加入我的實驗,試圖釐清為何學習畫出眼前的物件如此困難。

那時的教學經驗結果,以及羅傑・斯佩里(Roger W. Sperry)關於開創性右腦功能理論的大規模面市和普及,促使了《像藝術家一樣思考》一書的誕生。該書首次發表於1979年,我親自修訂了三次,以跟上不斷演進的教學研究。如今它仍在世界各地印行,並已幫助數百萬人學習畫畫,開發他們與生俱來的創造力(creativity)。

在這本書出版後的幾十年裡,我和教學夥伴開始建立並教授以《像藝術家一樣思考》為基礎的密集繪畫研習營。五天的研習營課程集結了我的基礎畫畫方法。結果證明我們可以成功地教個人(無論是否具備畫畫經驗)進入視覺性、非語言性的右腦半球,並學習基本感知技巧,畫出眼前所見事物。這些基本技巧共分五項,分別是:

  • 感知邊緣(edge):某物結束的地方,就是另一物的開始
  • 感知空間:負空間(negative spaces)
  • 感知關聯性:比例和透視
  • 感知光線和陰影:創造三維立體感的錯覺
  • 感知整體:完形(gestalt)

這些觀看技巧主要由專門處理視覺和知覺的右腦半球進行,可以和基本語言技巧中的閱讀技巧相比擬(令人驚訝的是基本語言技巧也有五個);語言技巧主要位於另一半大腦,左腦半球。為了學習閱讀這個基本語言技巧,閱讀教學專家(而非我自己)的定義是:

  • 拼讀法:理解字母代表聲音
  • 語音學:從字母發音中讀出單詞
  • 詞彙:學習單詞的意思
  • 流暢度:能夠快速順利地閱讀
  • 理解:理解閱讀內容的涵義

在我看來,這是兩套技巧,一套用於繪畫,一套用於閱讀,或多或少分別位於大腦的兩個半球。我認為公立學校應該以同等的熱情教授這兩套技巧。不幸的是,事實並非如此。

今日的公立學校仍然特別關注屬於左腦的語言性技巧——事實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學校越來越將重點放在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上——也就是統稱為STEM的學科。父母們似乎也接受這種偏頗的強調,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可能沒有意識到視覺技巧用於思考、學習(learning)、解決問題,甚至閱讀的重要性。或許父母們的擔憂還有部分是因為毫無根據地擔心孩子可能會過分耽溺於藝術,而這個傾向是不受現代美國文化支持的,因此孩子最終將成為「餓著肚子的藝術家」。

然而,語言和感知兩套技巧在所有領域中都是不可或缺的。我們教授左腦的語言技巧,不僅僅是為了創造詩人和作家,而是為了促使個人能在所有領域中進行學習和思考行為;同樣地,透過藝術傳授右腦感知技巧,並不只是為了培養藝術家,而是強化個人在所有領域中學習、解決和思考問題的能力。

「欲培養完整的頭腦: 需研習藝術的科學; 並研習科學的藝術。同時學習如何觀看。意識到凡事與其他一切皆息息相關。」

——李奧納多・達文西

李奧納多・達文西Photo Credit: 木馬文化出版
安德烈・杜特爾 (André Dutertre,1753 – 1842 年),《李奧納多・達文西的肖像》(Portrait of Leonardo da Vinci)。收藏於倫敦皇家藝術學院。© 倫敦皇家藝術學院(Royal Academy of Arts, London)。 攝影師:普魯登斯・康明聯合有限公司(Prudence Cuming Associates Limited)。

想像一下,如果教育體系不單強調語言及與語言相關的「左腦」技能,同時也教授畫畫、音樂、雕塑、舞蹈和其他藝術相關的右腦技能,以及將過程和結果視覺化的技能,我們的孩子將學習到如何構想完整的畫面,既見樹又見林,能夠理解整體而非零散的部分。亞伯特・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說得好:「好奇心是在正規教育中倖存下來的奇蹟。」

此外,我相信教授與藝術相關的技能,實現全腦開發,需要認真、實質性的主題研究,而不是如今少數美術課中常見的偏娛樂性、偽創意的美術活動。這些輕量級美術活動的主要原因是許多美術老師出自同一個不教授畫畫的學校系統,自己都不會畫畫,所以更無法教畫畫,就像不會閱讀的老師不能教學生閱讀一樣。

因此,在我們為期五天的《像藝術家一樣思考》研習營中(該研習營針對童年時期學了閱讀但從未學過畫畫的成年人),我們畫的題材並不容易。反之,我們從古時候的圖畫汲取靈感。在十九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基本閱讀的文本並不是愚蠢的「見字發聲」或無聊的閱讀教材。

從前的兒童教科書收錄了嚴肅的詩歌、聖經中的段落和有關得體行為的重量級文章。為了呼應那些兒童讀物的邏輯,我們對畫畫教學的推論始終是:「如果你在成年之後想學習畫畫,由於畫下眼見之物都需要相同的五項基本技巧,那麼就應該從有趣和富挑戰性的主題開始,才不會白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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