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記》的種族爭議是小題大做嗎?試套用香港處境設想

文:梁啟智

美國著名電視劇《老友記》(Friends,老友台灣譯《六人行》)的種族爭議其中一位創作人日前(7月2日)宣布,將會捐出四百萬美元予她母校的小題香港非洲與非裔美國人研究學系,以回應《老友記》欠缺種族多元的嗎試批評。她說,套用她對劇集欠缺種族多元感到尷尬。處境

新聞傳到香港,設想又來一波「美國政治正確文化大革命破壞文化遺產」的老友批評,認為美國人近年翻開各項經典製作的種族爭議種族議題是無聊至極,自製社會矛盾。小題香港類似的嗎試批評,在之前拆除紀錄南方邦聯的套用紀念碑的抗爭已經出現過。這些抗爭,處境在不少香港評論眼中,設想都是老友有些人吃飽飯沒事幹,甚至是不尊重歷史和文化經典。

我希望經歷過近年翻天覆地社會變遷的香港人,可以更能將心比己。

要理解美國的這些議題其實很簡單,你試試想像一下如果同一件事的對象是香港人的話,你會怎樣想。

例如如果大台拍了一套以一群在香港的年輕人為題的處境趣劇,一拍就拍了十年,二百多集,而且在全中國風行,成為千萬觀眾痴迷的對象。現在再想想,如果這套處境劇的角色當中,沒有一位是講廣東話的,你會怎樣想?

我想最起碼最起碼,你會問:喂,這不是香港啊!怎可能一套以香港的年輕人為題的處境劇,會沒有一位是講廣東話的?你不會說創作人有創作自由,你不會說只要演員演技了得就行,你也不會說製作單位不是刻意而為來為他們開脫。你知道,在當前的中港關係之下,不管製作當位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們的所作所為已是權力結構的一部分。所以,你會介意。你甚至會罷看。就算有日這個權力結構消失,你也會期望當年的負責人會出來道歉認錯。

將心比己,廣受大眾熱愛的《老友記》,很不幸,對於不被呈現的人來說,就是這樣的一回事。

RTS7ASMBPhoto Credit: Reuters/ 達志影像
《老友記》創作人Marta Kauffman(右)今年4月出席美國加州一個活動。

《老友記》首播於一九九四年,設定是一個紐約市的故事。一九九零年代的紐約市,按人口普查,有大約一半居民不是白人;而《老友記》的六名主要演員,全數都是白人。他們的朋友也普遍是。要到了二零零一年,才有第一位黑人演員有第一句對白。要到了二零零三年,也就是拍到第九季,《老友記》才出現第一位非裔美國人的固定角色。

這個九年時間的落差,特別重要。因為《老友記》欠缺種族多元的批評,在它首播的時候已經出現。當時的製作單位沒有改善這問題,反過來認為自己是被針對。我想,如果他們當時說《老友記》描述的是一個平行時空,不是真的紐約市,這只是藝術創作,還有半點說服力。

這兒就回到「尊重歷史和文化遺產」的討論了。我不支持以今天的標準走去批評歷史人物和事件,例如一千年前的中原文化把華南沿岸描述為怪獸出沒的地方,我是可以理解的,那個時代就是如此。但近年美國興起的相關討論,其實都不是新的。《老友記》的批評在首播的時候已有;南方將領的紀念碑在豎立的時候已有清楚紀錄說明是為了歧視黑人而設,而且當時已廣受批評;電影《亂世佳人》當中種族呈現的處理不當,同樣是在首映的時候已引來質疑。只是到了今天,問題才終於浮面。遠在太平洋的另一邊,我們如不花時間去認識的話,便很容易以為是有班無聊人在小題大做,甚至想改寫歷史。

再看近年香港,「文化戰爭」其實一點不少,從流行文化到日常生活,例如和簡體字、普通話等等的各種議題,都是一個個的地雷陣。臺灣人來香港講國語的時候被歧視,時有所聞。這些事件,如果抽空香港所處的政治脈絡,也可以被視為香港人過份敏感或者玻璃心,事實當然要複雜很多。我也認識一些美國人對香港的各種文化衝突感到無法理解,要花很多時間去說明前因後果。

過去數年,香港人都很希望獲得世人的理解。對此,我懷疑第一步,是我們得先學習去理解其他人。

(文章獲作者授權轉載,作者Patreon。標題為編輯所擬,原標題為「《老友記》的種族爭議是小題大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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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Alvin
核稿編輯:A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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