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筷:怪談競演奇物語》作家群:知道要用「筷子」寫故事時,第一個想到的是?

文:三津田信三、專訪作薛西斯、筷怪筷寫夜透紫、談競瀟湘神、演奇陳浩基|筆訪:犁客

《筷:怪談競演奇物語》是物語本少見的短篇小說連作集——五篇短篇小說,乍看是群知應用同樣幾個元素各自不同發展的創作,實際上是道用故事接龍,後面出現的故事個想篇章會將前面故事裡的情節與人物串接起來;五位作家分別來自日本、香港及台灣——三津田信三、時第薛西斯、專訪作夜透紫、筷怪筷寫瀟湘神、談競陳浩基——使得五個故事在維持相同發展元素的演奇同時,又呈現日、物語港、群知台不同的生活氛圍及社會特色。

關於這次的奇妙合作,五位作者都有些話想說,我們將依題目分成幾篇刊登。

以下是我們的專訪。

問:得知題目是「筷」時,第一個聯想到的主題、氛圍,或想依此寫成故事的概念是什麼?後來完成的故事,與您當時想像的相同嗎?或者有很大的差距呢?

三津田信三:我最先想到的是「枕飯」(注:供奉在死者枕邊的飯,會在高高隆起的白飯插上死者生前用的筷子),腦中浮現筷子插在盛滿白飯的飯碗上的畫面。接著,我閱讀了與筷子相關的參考文獻,直接邊下筆邊思索故事走向。

在撰寫長篇故事時,我通常也是只決定好核心概念和背景設定後,就開始邊寫邊考慮故事內容了。換作了短篇,這種寫作方式會帶來更強勁的力道。也因為這樣,不寫到最後我自己也不知道故事會如何收尾。

薛西斯:在台灣有很多關於筷子的忌諱、有些也頗為陰森,因此一看到這個題目加上恐怖懸疑要素的要求,首先當然是想到這樣的氛圍。不過,我先前未有寫恐怖小說的經驗,若以恐怖習俗本身來發揮,一來珠玉在前,恐怕也寫不過已存在的類似題材,二來,總覺得未必能發揮出自己的風格。

最後我選擇筷子作為藝術品的一面來著手,一則我一向喜歡故事有一個鮮明的意像能讓讀者捉住,華美的、有著說不盡故事的骨董,實在太利於搶下主角光環,一則骨董作為「久傳之物」,也利於產生它自身的獨特傳說來做懸疑恐怖的發揮。

美麗的傳家之寶、成雙成對的祝福,原本都是擁有美好意象的事物,但換一個角度看也可能變成醜惡的詛咒,我也想利用這樣的反差想做出恐怖的感覺。

不過,一開始設想了大家族利用骨董傳說殺人的故事,更偏向推理小說一點。和現在的風格差得較多。改變的原因主要還是故事情節太複雜時,不利短篇小說的篇幅,也不利讓讀者讀完後產生一股強烈的餘韻,因此盡可能將故事情節再度單純化。

夜透紫:「筷子」就是我提議的,所以提議獲得大家認可時很高興,心想太好了我終於也能幫上忙啦這是個好題目對吧呵呵呵——然後才發現我根本沒想過自己能用這題目寫什麼推理梗,於是苦惱了好久。我好像就是這種常常給自己挖坑跳的體質⋯⋯

總之因為我不擅長寫恐懼和靈異,所以一開始就決定了會從破解都市傳說的方向去寫,鬼新娘的設定也是一早就決定好了的。但是除此以外,最初的大綱跟最後的成品根本是完全兩回事,連角色都換了不知道幾遍。雖然我不敢問編輯,但我知道我應該是重寫最嚴重的一員。所以別問差距大不大了,根本是砍掉重練再轉生N次的狀況了。最搞笑的是在過程中我其實忽然想到了更簡潔有趣的推理梗,可惜那會失掉了企劃的元素,只能忍痛放棄。幸好後來還是想到其他解決辦法。

瀟湘神:其實我最早聽說的題目是車站;還沒正式下筆前,我甚至想了一些怎麼利用車站的點子,後來聽說正式採用的是「筷子」時,我真是茫然毫無頭緒,一方面是本來準備好的材料不能用了,另一方面則是對「與筷子有關的懸疑故事」毫無想像⋯⋯所以我最初是把筷子完全放在一邊,想說等前幾家寫完,我再思考該怎麼辦好了。在看到夜透紫老師寫新娘潭時,我還上網查了一下新娘潭的資料,知道是蠻著名的靈異景點,心想,那我也要以實際的台灣地景為中心展開故事。

雖然有點離題,但為了好好說明背景,在此還是拉出來提一下。以實際地景為主題這點,其實與我正近幾年正在積極進行的寫作方向有關,我稱為「後外地文學」;簡單說,「外地文學」是一種他者的凝視,表現出來就是浪漫化,但當代台灣對台灣的歷史與文化其實是失憶的,因此要重新使其成為被凝視的對象,而方法就是有意識的浪漫化。但歷史與文化,本身是無形的,需要附著在有形的對象上。所以我從「地方」出發,透過把地景或地方史浪漫化來書寫台灣史,或賦予地景意義,使地景不僅是純粹的空間,而有著生活的記憶。

基於這套創作論,我最初思考的是台灣有什麼深具浪漫氣息的地方?很快我就想到被水庫淹沒的地方——想回也回不去的地方,本身就具有濃烈的懷舊感。在網路上查,就查到了被翡翠水庫淹沒的碧山國小跟碧山村。最有趣的是,碧山村的居民要掃墓,還要請翡翠水庫管理局幫忙,因為祖墳都在難以前往的地方,加上碧山國小曾一度在枯水期浮現的史實,讓我馬上決定以這個地景出發。

所以不得不說,這個故事最初的構想,跟筷子並無關係。

延續著浪漫情懷,最初我本來打算以一群年輕人當主角,讓他們潛水進入水底國小解除詛咒,甚至有個人永遠留在國小裡之類的奇幻故事。其實我本來還想讓「新日嵯峨子」以系列偵探之姿登場,完成跟「瀟湘神」同時出場的奇蹟(?),還以一位朋友為原形當偵探助手,也打算用敘述性詭計,讓〈珊瑚之骨〉女主角的未婚夫登場,結果這些元素通通沒用到;沒用上的關鍵,在於把前三部作品的年表寫出來之後,敘述性詭計的身分有些對不上。結果,那些沒用上的元素全都被拆掉重組,還是以某種程度保留在作品中。

如何把筷子元素放進故事中,我也頗費一番心思,直接用前面的筷子就夠了嗎?還是應該拉新的主題出來呢?最後我還是拉了新的主題,從筷子出發,討論形成民俗的社群與社群壓力,再進一步談詛咒。雖然最初故事的構想與最後結果差異很大,但我個人算是相當滿意的,這可說是充分表現出我的興趣與關懷的作品。

陳浩基:因為知道自己是最後一棒,要按照前篇續寫,所以腦袋放空,沒想過,只想過可能應用的手段,像後設。結果沒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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